第一章 黑白雙分的圖騰
  
  滴答────
  一聲奇怪的聲音驚醒了昏迷的丁類。
  我沒死嗎?
  驚醒的丁類第一個反應就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死了。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所發生的事情,卻是半點印象也沒有,只知道自己又餓又病快要死了。
  難道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?
  一片漆黑,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嗎?腿踩在的地面輕柔無力,身體像是在空中飄浮,又像是在水底沒有著力點,身體很難自由行動。但好似有一股力量緩緩地將自己往前推動。
  身體越行越快,像開車一樣加速前進的感覺。一股阻力在身前,壓迫的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。
  就在丁類以為自己要再死一次的時候,速度終於減緩下來,似乎是到達了目的地。眼前也出現其他的東西,不再是一片無止盡的漆黑,終於出現了光線。一片七彩的光幕橫在前方,遠遠望去像是一道被切成碎片之後再重新組合成的彩虹。
  再靠近一些就發現這一道破碎的彩虹,其實是由無數個不同顏色的小光點組成的光海。
  丁類的身體速度減緩,像散步一般,慢慢地滑進光海裡頭,仔細一看,這許許多多的光點,每一個裡頭都有不同形狀的東西存在。
  火焰中的閃電,被荊棘圍繞的王冠,長著翅膀的獅子,一條擁有兩個頭的蛇蠍,戴著皇冠的螞蟻,老虎的頭人的身體,交錯的劍還有重疊的槍和盾,像是圖騰又或是某種東西的標誌。
  其中一個閃著兩種顏色的東西,吸引了丁類的眼光,說也奇怪,視線才注意到那東西,自己的身體就會自行往那方向靠近,像有一隻手在背後推動。
  等到接近時,才知道那閃著金黃跟銀黑兩種光線的東西,是一張臉。但這張臉很奇怪,從中間對分成兩半,各自發出不同顏色的光線。閃著金黃色的那半張臉像是菩薩露出慈悲的笑容,而另半張臉,卻是宛如夜叉般的兇惡鬼臉,銀黑色的光芒正是由他的眼睛部份發出。
  這一張集善與惡,慈悲與殺戮於一體,極端又矛盾的圖騰,吸引丁類的全部心神,彷彿這張圖騰正在呼喚他,讓他不自覺地伸出手想要去觸摸。
  就在丁類的手碰觸到圖騰的同時,圖騰竟然碎散開來,像被擊碎的玻璃那般,粉碎成滿天的光點。光點包圍住丁類的身體繞著他自行旋轉,接著光點像找到目標一般,形成一條光帶注入他的胸口。
  好熱!
  丁類感覺到胸口一股灼熱感襲來,伸手拉開衣襟,就看見剛才的圖騰已經完全烙印在胸膛,同時感覺到腦子裡多出許多東西,跟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籠罩了他的身體,在一陣激烈地震盪後光芒暴開,丁類的身體消失不見。
  
  
  我的左手緊握著毀滅,我的右手掌控著重生,一步踏出,是金色的生,一步踏出是黑色的死,我是慈悲與殺戮的代表,行走佛道與魔途的王者──
  吾名佛魔王!
  丁類的腦海裡閃過了這一段聲音。他再次睜開雙眼,發現這一次自己所存在的地方,已經不是剛才那個奇怪的空間。
  雖然同樣的漆黑,同樣地伸手不見五指,可是,這一次他卻很清楚地感覺到,他現在正在地底下,而且自己是被埋在土裡頭。
  鼻子裡充滿著腐朽的泥土和樹根的味道,丁類正在想該怎麼辦的時候,腦子裡便浮出了把圖騰丟出去的想法。
  圖騰?丁類這才注意到,他的手裡居然握著一個東西,這東西就是剛剛所看到的奇異圖騰。
  去吧。丁類丟出手裡的圖騰,閃耀著兩種光芒的圖騰,無視於泥層的阻擾飛了出去,在不遠處的泥土裡高速旋轉,同時吞食著四周圍的泥土和一切東西,不斷地變化增大。就連丁類身旁的泥土也被他吞了進去,一個廣闊的空間便被製造出來。
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,高速旋轉的圖騰終於停了下來,形成一顆像蛋一樣的物體,直徑超過十公尺的圓球,浮在半空,像水晶般光滑的表面,可以直接看到核心的中央,那個代表著毀滅與慈悲的雙面圖騰。
  丁類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圓球的變化,完全不知道作什麼反應。但他腦子裡很清楚,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正在進行著什麼工作。
  眼前的水晶圓球是都市核心,是建立地下城市的根基,也是自己的命脈。這顆都市核心剛才正在進行展開實體化的動作,將周遭的物質和元素抽出吸入核心裡,補充實體化時所消耗的力量。
  現在都市核心已經實體化完成,靜靜地飄浮在空中,散發著淡淡地光芒,與圖騰的光芒相同,交錯著黃黑兩種顏色。
  丁類站在核心的面前,任光線自由地照射在身上,他閉上雙眼,感覺很舒服,很溫暖,沐浴在這種光線下,感覺自己變得輕鬆許多,身體充斥著滿滿地力量。
  初期這些光線射在身體的表面,轉化成另一種無形的能量透入身體,這一股力量,很難用言語去形容,剛開始只覺得身體很舒服,到後來透入身體的能量逐漸累積起來,讓他無法忽視,最後能量形成一股在身體之中流動的河水,這道流動的能量,很清楚地分成兩股完全不同的屬性,涇渭分明。
  一股溫和而厚實,像大海一般包容萬物,另一股深沉而激烈,像煮沸的熱油,遇到不同的東西便會激起天翻地覆的變化。這兩股如水和油一般無法相融的東西,卻又矛盾地同時存在於同一人的身體。
  丁類訝異身體的力量,卻又驚喜著這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正在洗鍊自己的身體,猛烈而暴力的黑色能量經過之處,身體裡脈經骨骼像被徹底地敲碎一遍,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,緊接而來溫暖柔和黃色能量,立即將被破壞的地方重新修補組成。
  兩股能量一次又一次,一遍接一遍反覆地錘鍊丁類的身體,同樣的過程不知道重覆經歷了幾百次,才慢慢地緩和下來,在身體裡流動的能量逐漸散開,融入身體各個部位。
  丁類緩緩張開眼睛,便發現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下,現在卻是看得非常清楚,就算是核心本身光源照射不到的角落,也是清晰可見。看著自己的雙手,先前在外頭流浪一個月,雙手早就傷痕累累,不但枯乾摺折還滿是老繭,而現在雙手不但像新生嬰兒般,細緻光滑還充滿了彈性。
  簡直如獲新生。
  身體好似長大了一號,原本合身的衣服,現在都變成了布條,掛在身上,反正在地底裡也沒人會看見,直接把布條給扯下丟在地上。
  順手抓起地上一顆人頭大的岩石,就體積來判斷這至少有幾十公斤重吧,可是卻輕易地就把它抓了起來。雙手合抱用力一毀,整顆岩石頓時成了泥塊,被捏成碎片。
  一拳朝著牆壁打出,拳頭連著小臂整個沒入了土裡,簡直是紙糊的東西。連力量都變這麼大了,這真是不可思議。
  丁類回過頭看著都市核心,心想這個核心究竟是從那裡出現的,居然擁有這麼神奇的力量。回想起來到這裡之前的另一個空間,在那邊還有無數個不同的圖騰,不會每一個圖騰都擁有這種能力吧?
  正在思緒時,都市核心隱隱閃動似乎正在呼喚丁類過去。
  丁類接近核心,自然地伸出手按在核心的水晶表面,一道意識傳進自己腦裡。
  佛魔王調製完成。可以召喚僕役魔。
  丁類清楚佛魔王指的就是自己,但僕役魔?
  雖然也知道所謂的僕役魔是聽從自己命令的小生物,也是建構都市必要的工人,但就是沒有實際上的概念,這就跟求學時在課本上讀到死知識,尼加拉瓜大瀑布是世界最大的瀑布,金字塔很高很壯觀,聖母峰是世界第一高峰。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缺少了實際上的親身體驗,很難了解其真實的狀況。
  低頭找了一會,便在核心底部發現四只看起來像是泥土捏成的塑像,只有巴掌大小。
  丁類一把全部抓起來,直接丟出去,四只泥像爆成四團光球,同時也感受到,都市核心裡儲存的力量瞬間被抽出一大部份,灌注入光團之中,不一會功夫便形成四隻長相完全相同的小生物。
  僕役魔身高只有一百二十幾公分,小小的綠色臉蛋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,黑色的瞳孔反射出閃光,乍看起來活像是一隻眼鏡猴。短小的身體,兩手卻特別的長,身上披著不知什麼材質作成的衣服,扛著一桿鐵鍬,望著丁類的睛睛,不斷地眨著,模樣十分討喜可愛。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他的頭。
  四隻僕役魔,搖頭晃腦地看著丁類一會,接著自己往核心方向跑去,短小的四肢動作卻是意外的輕巧靈活。
  丁類看著他們,看著這幾個小傢伙是打算怎樣工作。
  僕役魔揮動著小鐵鍬鋤在地面上,將較大顆的岩石直接敲碎,先輾平地面,將之整平,接著把岩塊和泥沙裝在背後的囊子裡送回核心,核心也一概不拒全部吸進。
  很快地四隻僕役魔便沿著都市核心周遭,開始修整地面,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讓這些僕役魔修整過之後,變得平坦而紮實。而且上頭還有一種特別的紋路,這些紋路似乎可以增加都市核心吸收力量的速度,雖然增加的量不多,但很清楚可以感受到確實有在增加,而且隨著修整區域的擴張,速度更快量也更多。
  沒兩三個小時的時間,四隻僕役魔便把核心周圍的空間全部修整完成。
  丁類望著完成的核心室,心裡感到十分驚訝,這個空洞至少有四十公尺平方,四隻僕役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完成修整的工作。而且除了地板上的紋路外,在牆面上居然還刻著兩面佛魔的圖騰,看起來嚴肅卻又殺氣騰騰。
  完成了工作的四名僕役魔跑了過來,圍繞在丁類的身旁,張著大大的眼睛看著,還不斷地蹦跳,不知道是在玩耍還是在討讚賞。
  「作得不錯。」丁類摸摸其中一名僕役魔的腦袋瓜子誇獎。受稱讚的僕役魔開心地手舞足蹈。
  「接下來要作什麼呢……」丁類伸手再次搭在核心上頭,剛才只是大約地接受了核心傳來的信息,並沒有很仔細去看,記得在核心裡有許多可用的東西。
  翻閱核心裡的東西,發現跟以前在操作電腦的感覺很像,一條條的文字陳列出現,想點選那一條,那一條文字就會自動放大。不過多半欄位的文字都是呈現模糊的狀態,也沒辦法觀看。
  看了老半天,只知道現在唯二可用的就是召喚役魔跟生成建築物。
  召喚欄位裡只有一樣僕役魔,剛才已經用過了,現在就來試看看什麼叫生成建築物。這個欄位裡可用的東西就多了,食物樹、巢穴、練武室、鍛造所、牢房、研究室、魔化堂、佛化堂之外,還有幾種不同樣式的門。
  丁類走到一旁,隨意選了一塊地板蹲下來,手指輕輕地按了一下。
  「食物樹。」
  在他手指離開地面的同時,以剛才所點位置的中心,突然漾起一圈圈的光華漣漪,範圍並不大就差不多一公尺左右。接著一根像樹木的東西從地板冒出,樹木越長越大,只是這顆樹沒有半片葉子。
  沒幾下功夫樹便長到一公尺半的高度後才停止成長,跟著原本光禿禿的樹枝開始結出累累果實,這果實的外表乍看之下很像葡萄只是顏色不相同,有金黃色也有黑色,還有兩種顏色混在一起的,一顆顆又圓又大至少有丁類的拳頭般大。從開始到完成只花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。
  原本在旁邊的僕役魔看到食物樹生長完成,一下子就跑了過來,每個都各摘下一顆果實,張口就咬,看他們吃得不亦樂乎的模樣彷彿那水果是什麼美食一般。
  丁類自己也摘了一顆試著咬了一口,發現味道還不錯,甜甜的汁液又多又濃,一入口便順著喉頭滑下,生津止渴,而且暖暖的感覺從胃裡升起,好像是喝了一大碗的熱濃湯。吃的時候是冰涼的到了胃裡卻成暖和的東西,這還真是神奇的食物,而且味道還不錯。
  吃完了食物,再試試看生成其他的建築物。
  有了食物,接下來就是睡的地方,丁類直接在核心的正下方生成巢穴,準備要來自己用的。手一觸地,這一次光圈的範圍比起食物樹大了幾倍,讓丁類訝異的是生成出來的巢穴和自己在家裡睡的床舖幾乎沒兩樣。又試著在角落作了四張巢穴給僕役魔休息,這一次出現的完全不同,像隆起的卵穴中間有個凹陷的地方,剛好可以讓僕役魔容身。
  同樣的巢穴居然可以對應使用者的不同,而有所改變,這還真是不可思議呀。
  接著丁類把研究室跟練武室都各蓋了一座,研究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擺滿了一大堆器材跟書藉,反而只有一座像祭壇似的平台和飄浮的水晶。練武室就特別多了,活像電影裡看到的少林三十六房,有著一大堆的會活動的木人靶和幾十種奇怪模樣的訓練器具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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