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妖狐月越樂獄岳
  
  「他的左手緊握著毀滅,他的右手掌控著重生,一步踏出,是金色的生,一步踏出是黑色的死,吾王是慈悲與殺戮的代表,行走佛道與魔途的王者──
  吾王丁類!
  至高無上的佛魔王───丁類!」聲音在樹林裡迴蕩不休,時而高亢時而低沉,時而沙啞時而細嫩,忽而在東忽而在西,飄渺沒有定向,彷彿是有許多人躲在樹林裡高聲吟唱。
  「那來的神經病!唸一些神神怪怪的東西!」大樹高聲怒喝:「滾出來!我黑岩會沒在害怕你們這種躲在暗處放箭傷人的小丑!」大樹看似氣勢洶洶,但他心裡卻是忐忑不安,剛才疾而來的光芒,他完全認不出是什麼東西,可他知道能作到這種地步的,只有龍法師的仙術或是高級武者所發出的罡氣,無論是那一種都不是他能夠抵擋的。
  「快叫人來。」大樹壓低聲音摧促著旁邊的手下。
  「哦。」那名手下,愣了一下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花,往空發射,空中爆開一朵彩色的煙火。
  「好漂亮呀……」樹林傳來一聲青澀的讚嘆,跟著又是另一聲不屑說話:「無聊的東西。」
  「我比較希望看到的是綻放的血花啊
  「血花的顏色紅的讓人討厭。」
  「你們倒底要不要出去啊,我不想繼續在這裡待著餵蚊子。」
  聽見說話聲,從身旁不遠處傳來,眾強盜們才赫然發現居然有人站在距離他們這麼近的地方,而且沒有一個人發現。
  轉過頭去,發現說話聲傳來的地方,只有一個人站在那邊,自言自語,時而兩手抱胸低著頭,時而用腳踢著石頭,臉上的表情也常常改變,有時高興,有時沉默,像一個人在演獨角戲。
  「你是什麼人!」十幾名黑岩會的強盜們紛紛圍上前去,殺掉尤斯塔斯的事情早就被他們丟到一旁。
  那名突然出現的怪人,身上的衣服五顏六色,左邊的衣袖是藍色,右邊的卻是紫色的,就好像是用一大堆碎衣片拼湊起來,還吊掛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,從耳環到五色繩,獸牙吊飾到金鍊子,如果在現代人的眼裡,這傢伙會被認為是在賣手機吊飾的錯覺。
  與他的奇裝異服相比,他掛在腰間的那把古怪長刀就不是那麼顯眼。
  「你是在問我嗎?」那個怪人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。跟著馬上又自言自語地說:「對了,就是在問你啦。」
  「為什麼不是問我?瞧不起我嗎?」又是另一個不同的聲音語氣響起。
  「少囉嗦不關你的事,不要跳出來講話。」前面的聲音還沒結束,後面馬上又竄出另一個聲音。
  「那又關你屁事!輪到你說話了。」
  黑岩眾強盜看著眼前的怪人獨自唱著獨角戲,全都傻了眼。面面相覤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  帶頭的大樹眼神飄移,俏俏地往後退了幾步,他準備趁這個怪人還在唱獨角戲時先殺了尤斯塔斯,否則就算沒死在這個怪人的手上,回到黑岩會也會遭到會長的制裁。
  這時的尤斯塔斯整個人也被這個怪人的行為吸引了,呆愣愣地看著他。
  就在大樹提起刀,心裡殺意萌生一刀就要砍向尤斯塔斯。那名怪人突然有了動作,就見他冷眼一掃,一雙瞳孔竟發出凜凜白光,左手輕按刀柄。
  「我們要罩的人你敢動手?」話還沒說完,怪人身形便消失在原地,眾強盜只感覺到一陣疾風掠過,急忙回過頭,便發現大樹舉起刀的身子僵在原地不動,他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傷口,只是他的腦袋已經不在他的肩膀上。
  「我問話你不回答是什麼意思!」怪人腰間的長刀仍是掛在原位,完全沒有人看見他到底有沒有出刀。但大樹腦袋卻已經掉在地面,瞪大的雙眼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。
  那怪人就蹲在地上跟只剩一顆頭的大樹,大眼瞪小眼,還指著他的鼻子不斷地逼問:「你說不說,你倒底說不說啊!」
  一個人對著一顆人頭說話,這個場面詭異到了極點。
  剛才三個人頭落地,是在眾人都不知情的狀況下被砍下來,雖然驚訝卻還沒到恐怖的地步,可是現在領頭的大樹哥被人一刀就把頭給剁了,還是在眾目睽睽,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他身上時幹的,最讓他們膽戰心驚的是,這麼多雙眼睛卻沒有一個人看清楚,他是如何作到的。
  「月你是神經病啊,他已經死了,你跟個死人怎麼說話。」
  「越你才是神經病,你不知道有種武功叫作活殺留聲,出刀速度極快,殺了人砍掉他的頭,他還能夠說話。」
  「哇塞!好厲害的武功,你練成了嗎?」
  「沒有。」
  「沒有你還說的那麼高興。你耍我們啊!」
  「奇怪,為什麼月你會知道這一套武功?我記憶裡沒有聽過啊?」
  「沒聽過很正常,那是我剛編出來的武功。」
  「你整我們啊!月你欠揍。」說著一拳打自己的臉。
  「哎喲!獄你打錯人了,我是岳啊!」
  「哦?對不起,我再打。」跟著又是一拳往自己鼻樑招呼,右拳轟來左手趕緊接住。
  「喂!我是樂啊,你又打錯人了。」
  「對呀,我在這裡啊,獄你要看準一些。」
  
  「我的媽呀……」丁類在地城裡看著一個人自己七嘴八舌的再吵架,聽得頭一個比好幾個大。這個奇裝異服的傢伙是他這段時間在工藝坊裡的作品,魔王的工藝坊什麼東西也可以製作,包括生物兵器。
  這個就是丁類的第一號作品,五色妖狐葉月。
  不過,可能是因為他第一號實驗品,出了一點錯誤,塞進去裡頭的靈魂數量多了一些,造成他的體內好像同時存在幾個人格。
  「我的頭好痛,這傢伙一個人比十個絕代雙驕還要吵。」丁類揉揉太陽穴,藉著眼蟲發出命令。
  「吵死了,妖狐我叫你作啥就作啥,別廢話那麼多。殺一殺把人帶回來。」丁類說完便把眼蟲關掉。
  「是,妖狐僅遵王命。」妖狐再次按上刀柄。黑岩會的強盜們看見這號殺神已經把目標放在他們身上,嚇的轉身就逃連半點抵抗的念頭也沒有。
  「快逃啊。」眾盜匪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給他們拚命逃跑,這些盜匪對逃跑還頗有心得,懂得分散逃亡,五色妖狐畢竟只有一個人,沒有辦法同時追那麼多人,就算他的速度再快,十幾個人分開跑總有幾個能逃出生天。
  同樣的念頭幾乎湧上了眾盜匪的心頭。
  但是這些盜匪仍是低估了他的速度,妖狐身形一動,已經掠過跑第一個盜匪的身旁,鮮血從他的脖頸噴出,人還沒倒下,妖狐已然趕上第二個盜匪。直到最後一名盜匪倒下,跑最遠的那人還沒衝出兩百步。五色妖狐的速度之快可見一般。
  「解決。」妖狐收刀回鞘,身形忽地出現在尤斯塔斯的身邊,一把便將尤斯塔斯提起來身形再次消失無蹤。
  就在妖狐離開之後,數十名僕役魔靈活地從樹林裡竄出,手腳麻利地將林子裡的屍體一個個拖走。沒幾下功夫,樹林裡只剩下一灘灘地鮮血證明剛才的慘劇。
  又過了好一陣子,看到煙花訊息的黑岩會強盜,聚集了近百來人浩浩蕩蕩地趕到現場。
  為首之人,滿臉的落腮鬍,雙目大如牛鈴烔烔有神,身材高壯渾身肌肉糾結,膀大腰粗,手裡拎著一柄狼牙棒,粗過一般人的大腿,至少有一兩百斤的份量。
  這個人便是黑岩會的老大,食人魔貝山。在柯爾山脈這一帶三不管地區有幾支盜匪流竄,黑岩會便是最有名的一支。出名的原因便在於這位食人魔貝山,貝山據說原本是波依登王國的一名農民,因為王國強征丁稅,在年年打仗又年年乾旱的日子,貝山一家因農作物欠收,繳不出稅金被迫入獄。
  王國的稅務官到他家強徵稅,因湊不出足夠的稅金,貝山父母親被打死,妻子跟兒子也被捉走,頓時一家五口家破人亡,貝山聞風逃獄,不但把稅官殺死,更因親眼看到兒子與妻子的屍體。
  憤而將稅官的屍體烹煮食之,連同收稅的衛兵也被貝山大卸八塊。之後貝山落草為寇,糾結了一夥同伴在柯爾山東方遊蕩,打劫商隊和王國稅務官為生,每一次打劫他都把抵擋的商隊首領跟王國稅務官煮來吃,也因此得了這個食人魔的外號。
  不少商隊跟地方領主懸賞要他的人頭,可是找上他的賞金獵人,下場多半是變成貝山鍋裡的肉湯。黑岩會的名號,在柯爾山脈以東一帶食人魔之名能讓嬰兒止啼,聞之色變。
  貝山看著地面凌亂的血跡,冷著臉:「人呢?是誰放的煙火?」
  「山爺,這邊應該是大樹負責的地方。」
  「我知道,我要知道的是,人呢!」貝山瞪大了牛眼,身旁的屬下差點沒嚇尿了褲子。
  「你們給我去搜!活要見人死要見屍!」貝山大吼一聲,百來個黑岩會盜匪便分了一半出去,四下搜尋大樹和其他人的行蹤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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