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吾乃一天梵
孫翠亨看著那一把肌肉鐮刀，像一隻章魚的觸手般，在自己眼前兩公尺的地方不停地扭動。除了不斷發抖之外，腦子就只是一片空白。
「噠、噠、噠…」身後又傳來一陣腳步聲，那是皮鞋踩著水泥地的響音。
「有人來了！」孫翠亨的腦子裡冒出了這個念頭！也不知孫翠亨由那裡生出的力氣，在聽見腳步後的反應只有一樣，轉身就跑，拚命地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衝去。
皮鞋的聲音也吸引了這位頭長鐮刀的怪物注意力，沒有在第一時間揮刀要了孫翠亨的小命。只是伸長了觸手將鐮刀崁進牆壁，借力一拉，飛越過將近二十公尺的距離落在孫翠亨的身前，再次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『媽呀！這傢伙還會輕功！』孫翠亨幾乎都軟了腳這該……怎麼逃？
腳步聲靠近，一名西裝筆挺的上班族出現在這名怪物的身後不到三公尺的轉角處。
「救、救、救…」孫翠亨想向那名上班族求救，可是…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。媽的！為什麼我連個救命兩字都喊不出來！
「想求救？我先殺了他。」這隻怪物用著剩下的半邊臉，朝著孫翠亨露出了猙獰的恐怖笑容，接著肌肉鐮刀化成一道光芒斬向那名上班族。
「死定了。」孫翠亨閉上了眼睛不敢看，幾乎都可猜想的到這名無辜的路人甲，一定是被切成兩半，死狀淒慘無比。
「噹！」的一聲脆響。
孫翠亨沒有聽見預料中的慘叫聲，心裡正覺得納悶：「咦？奇怪，怎麼沒有慘叫聲？而且怎麼會是發出這種聲音？」打開眼睛一瞧，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花看錯了。
那個西裝筆挺的上班族，不但沒死而且還擋住了肌肉鐮刀的攻擊，最讓人吃驚的是他居然是舉起右手架住了揮來的鐮刀，而且用的還是手掌邊緣的部位。
「哇塞！」孫翠亨嚇了一跳，直呼不可思議！這人的手竟然比不鏽鋼柱還要硬！難不成現在的上班族都有練鐵沙掌來當作健身的運動不成？
那名上班族反手緊緊抓住了鐮刀，不讓他收回去：「蟲類，他是我的獵物，沒有你動手的份，滾回去你的巢穴。」
孫翠亨聽見這名上班族的話後，心裡又是一驚！
「怎麼又來一個要我命的人！」
「放屁！」這個被叫作蟲類的肌肉鐮刀怪，罵了一句。另外半邊還保存原狀的臉孔，立即變形，又拉出了兩條外形相同的肌肉鐮刀！化作兩道寒光劈向這名上班族。
「噹！噹！」兩聲爆響，只看見兩團火星爆開！然後那名上班族放開抓住刀的手，同時往後跳出好幾公尺遠，他身上穿的西裝被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，就連領帶也被削斷。
那名上班族低頭看著被劃開的衣服，冷冷地說著：「你是自尋死路！『地妖劍將』鬼離現魔身！」鬼離的話一說完，身體就忽然爆開！衣服皮屑滿天飛散。
接著出現了一個身上的穿著好像唱歌仔戲一樣的服裝，他的頭長得就好像一只四方形的麻布袋，沒有鼻子也沒有耳朵，只有一顆眼睛長在正中央，下面則是一張露著獠牙的血盆大口，一頭的血髮像火焰似的隨風飄揚。
「哇靠！看到鬼！」孫翠亨直覺地大叫：「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怪物。」一天之內連續看見兩隻怪物，他的心臟功能似乎增強了許多，至少現在不會有那種想要直接昏倒的衝動。
那一隻蟲類在整顆頭都化成肌肉鐮刀後似乎就喪失了說話的功能，只能發出一種高低起伏的尖銳口哨叫聲。
在一旁觀看的孫翠亨縱使睜大了眼睛，也還是看不出這隻蟲類是如何揮動他的鐮刀，只能看見他的身旁突然出現數十條光線，然後銀色的光線採取好幾種不同的軌跡，劃向鬼離。
接著是一連串的金屬撞擊聲響起，聲音既是響亮又是刺耳，震得一旁觀戰的孫翠亨整個腦袋嗡嗡亂鳴昏頭轉向地，就算是把耳朵摀住也沒有作用。心想暗叫：「到此時終於體會到什麼叫魔音傳腦了。」
「對了，要趕快求救，不然也要逃跑。」孫翠亨勉強睜大眼睛，轉頭看向四周想向其他人求救，但四周圍什麼動靜也沒有，也沒有再出現另外的人。
奇怪？這麼吵鬧至少應該會有人出來看看吧？
「噹！！」忽然又是一聲更大聲的撞擊響起，這一聲巨響更是把孫翠亨震得是一陣頭昏眼花，一股噁心想吐的感覺湧起。
猛然一抬頭，正好看到那隻蟲類頭上的三把肌肉鐮刀被鬼離彈開震回原形，接著看見鬼離大吼一聲。
「死來蟲類！鬼離化魔劍，魔劍誅眾生！」
鬼離喊完這句話，向後一個後空翻，身體瞬間分散成一片光點，接著光點重新組合，居然變成了一把巨劍！劍的長度至少有兩公尺，而寬度也在二十公分以上。
隨即，孫翠亨看見這把巨劍快速衝向那隻蟲類，整柄劍狠狠地貫穿了蟲類的胸口，鮮紅色的血花像噴水池一樣狂噴而出！
「我的天～～」就算是看電影也沒這麼離譜，噴血像噴水似的。
更令人覺得恐怖的是…這隻被貫胸而過的蟲類，並沒有死，只是動作稍慢了一些，仍像是個沒事人一樣轉過身來，頭部的三把肌肉鐮刀再次展開攻擊。可是…鐮刀的速度明顯得緩慢下來，慢的就連孫翠亨都可以看得清楚他揮動的軌跡。
「生命力很強啊！我就讓你死得透徹一些！」變成魔劍的鬼離仍然可以說話，雖然沒有看見他的嘴色在那裡，但是一句一字都很清晰。
只看見巨劍一個迴旋，三把肌肉鐮刀頓時被砍飛了出去，釘在菜市場的牆壁上，跟著來個正中直劈，這隻蟲類立刻被鬼離當中剖成兩半，分成兩半的屍體還在地上扭了好一會，才靜止不動。
「救命啊！殺人啊！強盜啊……」孫翠亨似乎現在才想起，小時候老師有教過，如果遇到危險時要這麼叫。
「閉嘴！」
「鏘」的一聲，那把巨劍直直地插在孫翠亨的面前，嚇得他把剩下來還沒喊出來的話給吞了回去。
「不用再叫了，我早就放出魅沉香讓這附近的人都睡著了，沒有人會聽見你的叫聲。」鬼離又化回原來的魔身模樣，不知怎麼著孫翠亨在這時心裡仍想著，覺得他變成那把巨劍時的樣子，比現在要好看多了，至少害怕的程度會減少一些。
「呃…」孫翠亨擦擦手心冒出的冷汗，鼓起勇氣勉強問出這句話。「你要殺我嗎？」
鬼離用他那隻黑白分明的獨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孫翠亨，問：「那要看你的表現了…交出龍脈的鑰匙，可以免你一死，否則…哼哼哼哼…」
鬼離的冷笑聲配上他獠牙隱隱泛出的光芒，語氣十分明顯，此時的孫翠亨就好比是一條躺在砧板上的魚，任人宰割。
孫翠亨只得把手腕上的水晶鍊子脫了下來，拎著鍊子苦著一張臉：「可是…我只有得到這條鍊子啊…其他的就什麼都沒有…」
鬼離的獨眼忽然變大，對孫翠亨大罵：「快把鍊子戴起來！」
孫翠亨嚇了一大跳，反射性地聽話第一時間把鍊子戴起來。傻傻的看著鬼離，不知自己作錯了什麼？
「鍊子可以封住龍脈的力量不讓別人發覺，你想要再惹來那些蟲類嗎？還是希望現就讓我送你上西天？」鬼離斜眼瞪著孫翠亨，冷冷地發出警告。
孫翠亨心裡想著，如果可以的話，倒是很希望能夠再惹來幾隻剛才的那種蟲類，也許能夠趁他們互相殘殺的時候趕快逃命。
不過，鬼離似乎察覺了孫翠亨的意圖，那一隻獨眼直直地盯著他的手不放。
「我勸你乖乖的跟我走，不然，我不介意動手殺了你。要殺你，我只需要一秒的時間。」鬼離一邊說著話，一邊緩緩地接近孫翠亨。
就在鬼離的手即將要抓住孫翠亨的同時，一聲打雷似的哼聲由半空傳來。
「哼！惡徒休得猖狂！」
就在鬼離和孫翠亨二人聽到這一句話，同時抬頭一看。半空中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快速飛降而來。在耀眼的光芒中僅只能隱約看見一個字。
一個好大的卍字！
瞬間！這道光芒就插入了孫翠亨及鬼離中央。孫翠亨看見光芒擋在自己的身前。同時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將自己緊緊包起，那是一股清聖而莊嚴肅穆的聖氣，而鬼離則是被這一道光芒給彈出數十公尺外。
這一次來的，應該是救星吧？孫翠亨的心裡是如此地想著。
「你是什麼人？竟敢插手我的事！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！」鬼離被震飛數十公尺遠，顯然是沒有受到什麼傷害，馬上跳起來指著這道光芒破口大罵。
「吾乃一天梵！」
孫翠亨雖然距離一天梵十分地接近，可是卻看不出來這一團光芒裡頭，究竟藏了一個什麼東西的東東，只知道他在說話的時候，身旁的光芒會隱隱浮動，產生一種共振。
「什麼！你是一天梵！」
由鬼離吃驚的模樣，不難猜想這個叫一天梵的某方神聖應該很厲害。
「我魔界與你佛界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，為何你要插手此事。」
「佛界？魔界？」孫翠亨眨了眨眼睛，心想：「靠！現在是在上演布袋戲是不是？是霹靂頻道還是歐棚衛視啊！」
光芒又再次浮動，這個一天梵又說話了：「自古佛魔不兩立！且此子乃是繼承者，身負穩定世界之責，吾一天梵為天下蒼生，不得不再渡紅塵。」
孫翠亨努力地睜大眼睛朝著光芒猛看，就是想看清楚，這個一天梵是那個時代的人物啊？怎麼說起話來滿口古語的，聽起來怪彆扭的。
「好啊！別人知你厲害敬你一天梵三分，但我鬼離就不信你有什麼本領！看我的！鬼離化魔劍，魔劍虐殺！」
鬼離吼完之後，魔身又一次化成光點凝成巨劍，只是這次的巨劍在劍身上還滿佈著紅色的淡霧，而且整把劍還不停地抖動，發出一種刺耳的低鳴。
「殺！」化成巨劍的鬼離，大喊一聲巨劍就直直飛插了過來。
「魑魅魍魎，妖魔鬼怪，皆是亂世禍端！迷途不返，濫殺無辜，罪無可赦。一天梵不容！接吾天梵聖掌！」
這個名叫一天梵東西，撂下了一篇讓人覺得很是耳熟的台詞之後，他身旁的光芒就開始變化，原先他的是光芒是屬於柔亮而不刺眼的那一種，但一說完話，光芒就開始刺眼起來，讓孫翠亨根本無法張開眼睛，只能用手遮住雙眼擋住強光的入侵。
孫翠亨喪失視覺的同時，他的耳裡聽見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，接著是一聲慘叫。猜想那個叫作鬼離的傢伙，大概已經玩完了吧。
正當孫翠亨想再次睜開眼睛觀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，一天梵的聲音便在他的耳裡響起。
「繼承者，跟我走吧。此時這裡十分危險，並非久留之地，可能還會有其他人追蹤龍脈而來，你身上殘留的味道太重，那些人很快就會找上你的。」
孫翠亨還沒來得及提出反對的意見，就感覺到原先就包住自己的力量忽然增強，將他整個人緊緊束起，接著又感覺到兩隻腳好像懸空而起。連忙張開雙眼低頭一看。
「老天！」孫翠亨發現到他那一片可愛的大地竟然離自己越來越遙遠，嚇得他不由得放聲尖叫…
「我的媽呀──」
孫翠亨慘叫聲還沒完，眼前的景色卻已經完全改變。
原本的都市叢林變成了另一個景象，一片天，一片雲，外加一座山。雖然說這三項東西分開看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。可是，組合起來之後卻是很嚇人，一片蔚藍的天空，裡頭飄了一片好大的雲，然後在雲的上面浮了一座山。
「這是什麼跟什麼啊！？」眼前的景象讓孫翠亨一時忘了尖叫。
「此地名喚雲外山，乃是眾生之界與地球界兩者之間的夾縫，也是吾一天梵的修身之處。」說話間，一天梵就把孫翠亨帶到了山頂之上。
一天梵將孫翠亨放在地上之後，光芒便飛到旁邊的一座石製的高檯上頭。
孫翠亨先是踩了踩下面的土地，確定夠不夠結實，老實說一座飄浮在半空中的山，很難令人安的下心。看看四周的景色，這一座山四處遍植著好多種看過和沒看過的樹木，只是通通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就是了。
幾棟充滿古色古香的中式房屋，建築在樹林的後方，遠遠看起來好像是佛寺或是廟宇之類的建築物，有一種隱藏在深山中，遠避俗世塵囂的感覺。
孫翠亨仰頭看著停在高檯上的一天梵，忽然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，發光的一天梵坐在高石檯上頭，好像是西子灣提防的那一座燈塔啊。一想到這裡，便忍不住偷笑出聲。
「呃……這個…」孫翠亨騷騷著想著該怎麼措辭來稱呼一天梵？總不能叫他阿伯吧？啊！對了，這個時候該套用小說上的稱呼。
「這位前輩你好，晚輩叫作孫翠亨。呃…先多謝前輩救了我的命。」孫翠亨騷著自己的頭，有些彆扭地朝著一天梵點頭行禮道謝。
「不必多禮，救汝性命只是舉手之勞。何況以吾與阿達夫之交情，保住他傳人之性命也是應該。」
「那…我昨天所作的夢都是真的囉，我就是龍脈的繼承者。」孫翠亨一聽，有些震驚伸手按著自己頭部的太陽穴，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種只有在小說、漫畫裡才會出現東西發生在自己的身上。
「然───也！」
聽見一天梵的聲音孫翠亨，感覺自己的原本就發疼的頭加倍地痛起來，不光是發生的事情讓他難接受，就連一天梵的聲音也高亢到讓他快聽不下去，聽他說話時耳朵都會有一種迴音共鳴，餘音繞樑三日大概形容的就是這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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